于都暴动：土豪劣绅吓得亡命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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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刘念海 刘善盛

    苏区时期的于都，由于所处地理位置的原因，在其境内发生的战斗并不多，仅有的几场战斗都发生于中央苏区创建和中央红军主力转移之时。1928年的于都暴动就是发生在中央苏区创建前夕的一场战斗。

    1927年底，为贯彻党的“八七”会议精神，于都的党组织决定广泛开展土地革命宣传，迅速组建农民协会，领导组织农民尽快举行武装暴动。1928年2月下旬至3月下旬，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于都南、西、北方向的三个乡先后爆发了农民武装斗争。这场几乎席卷整个于都的农民对土豪劣绅的革命运动，在暴动之初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蔓延。但以鸟铳、土炮等劣质武器为主的暴动队伍，最终还是遭到了敌人的血腥镇压。尽管暴动以失败告终，但暴动给反动统治者以沉重的打击，它揭开了于都人民武装夺取政权的序幕，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1 南、西两乡暴动：

    打土豪烧地契，农民喜笑颜开

    于都暴动原定于1928年3月2日举行，鉴于土豪劣绅已经听到革命队伍将要暴动的风声，于都党组织决定将暴动时间提前至2月29日晚在南乡的里仁（今利村乡里仁村）首先爆发。2月29日下午，暴动领导人丘倜、李英等率领一个暴动中队将预先确定的应镇压的土豪劣绅家宅严密包围。

    2月29日下午，里仁的土豪劣绅陈礼洪、刘伯纯坐着轿子从县城回到里仁，他们刚在客店坐下，就被暴动的农民严密监视。当晚，暴动的号炮在里仁的夜空上震响。近4000人的农民暴动队伍，肩扛刀枪，手擎红旗，臂戴红袖章，提着灯笼，打着火把，分头向各土豪劣绅家中进发。暴动农民当晚处决了土豪劣绅陈礼洪、刘伯纯，第二天又处决了土豪洪德宣父子。两天中，暴动农民一共处决了6名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烧毁土豪家中的田契债约，没收其财产分给农民。

    3月2日凌晨，西乡罗坳的农民相继举行暴动。罗坳1000余名农民在暴动领导人李骏等指挥下，向大土豪赖洪周家冲去，将躲藏在三楼的恶霸赖洪周捕杀。天亮以后，暴动队伍又浩浩荡荡地向鲤鱼村进发，去捉拿强占农民土地的大恶霸地主熊梦兰。熊梦兰在里仁暴动爆发后就派了20多人防守家宅，企图顽抗。暴动队伍首先包围熊梦兰的房屋，然后冲进院内，活捉了熊梦兰和一名狗腿子，并将他们当场正法，还缴获了一尊大土炮和几支鸟枪。恶霸熊梦兰的财产全被没收，所有的契据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同处于都西面方向的步前，也有上千名农民参加暴动。他们以村为单位，分成连、排、队，由刘为美、杜子刚领导。暴动队伍一路上一边剪断于都通向赣州的电话线，砍倒电线杆，破坏步前通往外界的通信设施，一边入村搜索，捉拿土豪劣绅。

    ……

    于都暴动在南、西两乡取得胜利后，迅速在于都境内蔓延。长期受尽压迫的贫苦农民，在暴动的胜利果实前喜笑颜开。

    2 攻打于都县城：不懂军事常识，农民暴动受挫

    在里仁、步前、罗坳等地暴动取得胜利的基础上，于都县暴动总指挥部根据赣南特委的命令，决定组织农民乘胜前进，攻打于都县城。于都县城位于贡江之滨，周围有高高的城墙，城里驻有国民党军独立第七师一个营。南路攻城的暴动农民约4000人，分成5个营，于3月4日分三路从里仁出发，攻打于都县城。当时，攻城的暴动农民只有两支步枪和一支手枪，虽然勇猛，但因河面被封锁，连续几天都无法跨过河去。3月8日，敌军一个连从县城东门外渡河反扑。由于连日下雨，攻城队伍的土枪土炮被雨淋湿不能发射，无法持久战斗，被迫退回里仁。国民党军随即进犯里仁。在反动势力的反扑下，里仁暴动武装只好掩护群众分散转移。

    西乡暴动队伍的攻城战斗于3月5日开始。攻城队伍有2000余人，可攻城的武器只有在暴动前设法买来的一支步枪，其余的都是土炮、鸟铳、梭镖和大刀。当日早饭后，暴动领导人李英、李骏指挥暴动队伍进攻县城，直逼县城大西门。队伍一开始就采取猛攻猛打的战术，向城墙逼近。面对敌军密集火力，暴动农民即以鸟铳、土炮进行还击，无奈射程不够，不能杀伤敌人，暴动队伍自身反而死伤不少。傍晚时，攻城队伍在几番进攻之后仍未得手，只好撤回西乡。

    遭受挫折后的暴动农民并没有气馁。8日早上，步前暴动队伍又集中在步前圩口，等待罗坳、三门等地的队伍前来会合，准备再次集结去攻打县城。正在此时，从于都城方向突然出现一个连的敌军，步前的暴动农民立即在圩门口摆开阵势堵击，与敌人展开激战。战斗打响不久，敌军连长和两个士兵便被击毙。暴动农民乘胜挥起大刀，朝敌人猛冲猛杀。仓促应战的敌军见连长被打死，又见暴动农民英勇无畏，故怯战准备投降。可是，暴动农民未经训练，不懂军事常识，识别不出敌军的投降信号，看到敌军个个举起双手站着不动，便更加猛烈地朝敌人冲去，挥刀砍杀。准备投降的敌军见势不妙，又进行激烈抵抗。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战斗，暴动队伍遭受重大损失，当场牺牲多人，只得向山上撤退。敌军乘机在步前等处放火烧屋，共焚毁房屋200余幢。当晚，敌军开往罗坳进行报复，9日、1O日又返回步前血腥镇压暴动农民。

    3 北乡暴动：土豪劣绅躲进围屋顽抗

    里仁、步前、罗坳的暴动受挫，原因在于南、西两乡缺少强有力的人民武装。为此，丘倜立即前往吉安东固请援。东固革命领导人赖经邦当即派詹天龙和梁仁杰带领工农革命军第七纵队80余人枪到于都桥头参加暴动。

    3月23日，桥头暴动开始了。当日，l000多名农民组成的暴动队伍攻打土豪钟朝珍盘踞的上宝土围。上宝土围建于清朝咸丰年间，墙体坚固，规模很大，防守森严。暴动开始前，桥头不少村庄的土豪劣绅都已闻风逃入了土围内，并据此负隅顽抗。虽然暴动队伍将土围团团围住，但是仍然久攻不克。

    次日，暴动指挥部决定乘当地逢圩的机会，将暴动队伍开到圩上开展武装宣传。正当暴动农民在圩上发表演说、张贴标语之时，逃出上宝土围的土豪钟朝珍，从于都带来一个营的国民党反动军队，向圩上暴动农民发起进攻。由于战斗突然打响，敌强我弱，暴动队伍只好且战且退。当日，敌人在桥头圩放火焚烧暴动指挥部后，亦退回了上宝土围。

    3月25日，敌人又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同时向桥头进攻，烧毁暴动农民的房屋几十幢，许多农民家里的财产被劫掠一空。部分暴动农民和群众躲在桥头圩边的天心崖岩洞里。26日一早，敌人将石洞围住，派兵堵住石洞口，在洞口点燃辣椒和烟茎，用风车将毒烟扇进洞内，当场熏死10多人。至此，桥头暴动遭到挫折。

    4 村民介绍：暴动前组织花鼓“踩点”

    在今天的里仁圩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新中国成立后设立的里仁暴动纪念碑。纪念碑上记载了当年在里仁暴动中牺牲的烈士，其中一名叫张寿的烈士就是现在利村乡里仁村村民张星照的父亲。现年80多岁的张星照告诉记者，当年父亲牺牲时自己年龄还小，叔叔张春古当时作为儿童团成员也参加了里仁暴动。张星照说，暴动前为检验能否随时把各乡农民集合起来，当时的于都党组织在1928年2月6日（农历正月十五）夜晚，动员当时的16个村庄的农民协会会员2000余人，组织了36台花鼓集中在里仁圩上大闹元宵。在闹元宵的同时，协会会员重点对当地土豪劣绅常去吃喝享乐的场所进行了“踩点”，为随后开始的暴动捉拿做准备。

    5 暴动意义：建立赣南第一个红色根据地

    于都暴动在历经月余后，最终以失败告终。于都县委党史办主任曾懿华向记者介绍说，暴动虽然失败了，但它揭开了于都人民武装夺取政权，开展土地革命斗争的序幕。于都暴动是当时的于都党组织根据党中央“八七”会议和中共江西省委、赣南特委的指示，领导于都人民首次进行的反抗敌对阶级的斗争，它沉重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和封建地主阶级的反动气焰，动摇了他们的反动统治。在暴动中，一批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遭到了暴动农民的坚决打击，有些土豪劣绅被吓得亡命赣州、南昌，于都桥头、银坑等地的一些死心塌地与农民为敌的土豪劣绅，在暴动后也不敢再像过去一样在乡间横行无忌了。

    据介绍，土地革命初期，赣南各地爆发了许多次农民暴动，如南康潭口暴动、赣县大埠暴动，以及信丰、寻乌等县的农民暴动，但暴动过程中都没有及时建立工农武装，更没有形成红色政权。于都人民在中共赣南特委和于都县委的领导下，于1928年建立了赣南第一个红色根据地——于都桥头根据地，以及赣南第一支地方武装——赣南红军十五纵队。于都成为当时工农革命的热点地区和赣南革命热潮的中心，成为赣南工农革命的榜样，中共赣南特委也一度迁入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