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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医生,归属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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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 10:07: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廖鸿鹏 杨伟辉 特约记者许万里 见习记者王怡岚   

    他们的定位很尴尬——

    ●是医生?但没单位,不穿白大褂,全部行头就是一只随身携带的药箱子。

    ●是农民?但大多数人没有时间种地,走村串户地为村民看病,实在太忙。

    ●是个体户?但他们用的是便宜药,诊费也收得低,盈利不多。

    ●他们是如此迷惘:每天用脚丈量出村民的健康,却难以丈量出自己身份的坐标,更难丈量出自己的未来。

    核心提示:

    赣州农村人口众多,长期根植于广大农村的乡村医生在维护广大农村居民健康方面发挥着难以替代的作用。随着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和医改工作的深入推进,乡村医生队伍发展出现了一些新情况和新问题,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7月14日,国家出台《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强乡村医生队伍建设的指导意见》,对于如何完善乡村医生的补偿、养老、培训等政策,改善执业环境,保障乡村医生合理待遇水平,都有了比较明确的回答。面对这些全新的政策,乡村医生如何看待的?有什么具体的建议?他们的生存状况如何?能否抓住机会改变自身命运,同时提升所服务群众的基本医疗卫生保障水平?近日,记者就此在宁都县进行了深入调查。

    奉献:
    踩着脚印 执著守护

    “头戴草帽、肩背药箱、双手老茧、两脚泥巴”——半个世纪前,活跃在农村的乡村医生被视为具有中国特色的伟大创举。半个世纪过去了,乡村医生依然肩负着基本的公共卫生和医疗服务职能,是农民健康的“第一守护人”。

    “我在去病人家里的路上。”7月26日上午10时20分,夏阳烤得大地冒烟,地面温度高达40多摄氏度,拨通竹笮乡松湖村乡村医生赖文东的电话时,他正骑着摩托车往2.5公里外的病人家里赶。

    在松湖村卫生所见到赖文东时,已是正午12时30分了。他满脸黝黑,笑容憨厚,摩托车刚停稳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身边就围上了几个患病的村民。他趁着给村民挂点滴的空闲,赶紧给记者介绍起了他的工作。

    43岁的赖文东从事乡村医生工作已有23个年头,他父亲也是乡村医生,如今年过花甲只能在家帮忙坐诊。卫生所的服务对象大约有4000人,赖文东的职责是提供力所能及的医疗服务,以及配合上级卫生行政部门搞好健康普查、疾病防控等公共卫生服务。

    几十年来,不管是数九寒冬,还是炎炎夏日,他们父子俩从来都是有叫必到,还每天坚持主动下到各个村小组巡诊。赖文东说,他们是离村民最近的医生,病人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是他们的天职。虽然辛苦,但他们父子俩却很欣慰。村民对他们很尊敬,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亲切地喊他们一声“赖医生”。赶上饭点,村民总是争着请他们吃饭。村民说,他们父子俩几十年来脚印踩遍了松湖村的每一户门槛,是行走在田间的健康守护神。

    目前,整个宁都县有乡村医生872人,绝大多数都是中年以上年龄段人,普遍有几十年“医龄”。他们除担负农村一般诊疗工作外,还要协助相关部门完成大量的公共卫生工作,他们用每一个脚印执著地守护着乡亲们的健康。然而,他们没有正式编制,也没有工资。

    迷惘:

    身份尴尬 “坐标”难觅

    7月27日下午,记者在曾勇革家的稻田里“拦”住了他,他正在抢插二季晚稻。作为一名乡村医生,56岁的曾勇革必须同时演好两个角色——医生和农民。

    曾勇革是竹笮乡布头村人,20岁开始在村里个人行医。卫生部取消“赤脚医生”称谓后,他考取了乡村医生执业证书,在村里开了一家卫生所,由“赤脚医生”变成了“乡村医生”。因为他只有乡村医生执业证书,并没有取得医师的执业资格证,这注定了他只能在布头村范围内行医。

    “老了,老了,还要学习种田。”谈起新农合试点后收入的变化,曾勇革一脸无奈。2006年以前,由于病人比较多,每个月收入有3000多元,他根本抽不出时间管其他事,家里的几亩地都是租给别人种。为提升乡村医疗设备和医疗水平,确保村民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乡,2006年全县开始新农合试点。此后,村民看病都跑到有报销的乡卫生院去了,到村卫生所的病人大为减少,“每个月只有1000来块钱,只能混张嘴”。

    “民办教师和兽医都转正了,就偏偏剩下我们乡村医生。”曾勇革说到此话题时,眼眶微微泛红,“我本来想不做了,但又担心乡村医生后继无人。另外,我又没有办理相关保险,不看病不出诊就没有收入来源。真不知道,再过几年干不动了该怎么生活。”

    由于乡村医生的身份依然是农民,被认定为卫生系统的“编外人员”,随着队伍趋于老龄化,养老保险缺失问题日趋凸显。收入微薄造成的生活艰难、养老保险的缺失、身份的尴尬也使他们备感失落,许多人最终只能脱下白大褂黯然离去。

    老医生退了,年轻医生补充不进来,乡村医生队伍后继乏人,农村三级卫生服务网络的网底正面临着“人走网破”的威胁。如何妥善解决乡村医生基本待遇和养老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期待:

    重新定位 不再“赤脚”

    在赣州市卫生局,记者了解到,截至2010年底,全市有注册乡村医生8538人,每千农业人口乡村医生数1.21人。而在采访中记者注意到,乡村医生生存压力日益加大,队伍日趋不稳,已经成为影响和制约农村卫生工作发展的瓶颈,造成这一问题的根源就在于乡村医生的资质较低,基本待遇以及养老保险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社会属性始终无法明朗。

    按照国家规定,2010年全国大多数乡村医生要具备执业助理医师资格。但这个政策执行起来非常困难。我市村卫生室有执业(助理)医师105名,仅占乡村医生总数的1.86%,远低于全国14.2%的比例;随着社会经济的转型、人口收入结构和执业环境的变化,乡村医生队伍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呈现逐年萎缩趋势,全市乡村医生注册数由2008年底的9169人,降至为2010年底的8538人。同时,部分乡村医生存在年龄老化、知识老化问题,全市60岁以上的乡村医生1359人,占15.9%。乡村医生的平均收入与当地同类专业人员相比,普遍较低,只有转正民办教师的1/3或1/2。

    村卫生室医务人员社会属性不明确,具体体现在:一是乡村医生工作职能的法律定位不明确,如乡村医生调动工作,在村卫生室工作时限不算工龄,在工作岗位上发生了意外事故不算工伤等等;二是乡村医生的隶属关系不明确,乡村医生与政府、卫生行政主管部门、各级公立医疗卫生机构等任何一家独立法人单位都不存在劳动合同关系,使乡村医生履行的基本医疗服务与公共卫生服务工作职能一直以来不受《劳动法》保护;三是乡村医生身份不明确,乡村医生既是履行医疗卫生职责的农村医务工作者,又是没有脱离承包土地的农民,就是在村卫生室工作的执业(助理)医师,也未摆脱这一“半医半农”的尴尬身份,让乡村医生不同程度地缺乏对农村卫生事业的职业认同感与归属感。

    今年7月14日,国家出台《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强乡村医生队伍建设的指导意见》表现了对乡村医生的重视。但是,对于政策到底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乡村医生们仍有担心和期待。

    “我们不仅希望能‘老有所养’,更希望得到认可。”竹笮乡竹笮村69岁的乡村医生赖应亮从行医开始至今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乡村医生的命运,《指导意见》的出台让赖应亮老人看到了有生之年告别“赤脚”的希望。

    乡村医生群体的命运,是否再次站到了历史的转折点上?针对《指导意见》许多乡村医生都谈了自己的看法。其中最集中、最迫切的,是“盼望能对‘严禁以任何名义向乡村医生收取、摊派国家规定之外的费用,要为乡村医生创造良好的执业环境’一条出台更加细化的规定”。

    《指导意见》中提到的“一般诊疗费”对乡村医生的实际补偿作用让人担心。此外,在《指导意见》中提及的“提高村卫生室信息化水平”,也让一些乡村医生担心:“一搞信息化,我们就得买电脑等各种硬件,几千元也不是小数目。”

    近年来,宁都县在解决乡村医生基本待遇和“老有所养”问题方面出台了相关政策。在省财政划拨给每名乡村医生每年1800元防疫保健津贴的基础上,县财政再每年给予每个村卫生所360元的补助。另外,每年对所有乡村医生开展定岗培训和不定期培训,并为每个村卫生所配备一台电脑。乡村医生这个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又相对弱势的群体,需要政府和社会更多的关注,《指导意见》的出台无疑在为乡村医生创造归属方面迈出了宝贵的一步,让乡村医生“身有所依,心有所属”,不仅是每个乡村医生的愿景,更是政府相关部门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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